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帶著故鄉行走

作者:吳俞萱

出版社:九歌出版社

出版年:2024年

語言:繁體中文

頁數:256

國際書號:978-986-45069-5-8

【書籍簡介】

 

初為人母的吳俞萱為什麼帶著孩子走過一個又一個國家?台灣部落和歐洲、美洲的教育現場,帶給他們什麼樣的心靈啟發?孩子彌足珍貴的體驗和探索是什麼?父母能夠貼近孩子內在真實狀態,尊重他每一個當下的隨興變化與情緒起伏,認真去傾聽需求?父母怎麼跟孩子平等對話?作為父母,能給孩子什麼?

 

詩人吳俞萱帶著三歲的孩子小川展開游牧生活,他們先在秀姑巒溪畔學習阿美族的吟唱、釀酒、採集野菜、祭酒告靈的儀式,接著浪遊美國、秘魯、德國、保加利亞、蒙特內哥羅的民主學校,還一起在法國古城駐村創作,在土耳其學蘇菲旋轉。錢花光了,就打工換宿、睡在學校教室、搭便車繼續上路。

 

《帶著故鄉行走》是吳俞萱2020到2024這五年間的旅遊攝影札記,是她和小川的日常對話,也是身體力行的另類教養書。她認為晃遊最美的,不是路上的風景,而是小川的提問。就像民主學校相信孩子的好奇心是他們闖入世界的鑰匙,只要心有所願,學習就會自然發生。一路上,小川看著吳俞萱幫比利時家庭鋸木頭、幫美國畫廊老闆寫抗議信、幫她的學生(變裝皇后妮妃雅)在拉斯維加斯拍照、在平安夜為無家可歸的街友準備晚餐……,吳俞萱親身實踐的善意、勇氣和創造力,就是小川的無形教養。

 

吳俞萱說:「我不想要把旅行當作例外。我要活在例外之中,漫不經心地旅行下去。」她跟孩子看遍世界,回望台灣,一起帶著故鄉行走,把每一條路走進心裡,記住路的蜿蜒,記住身體和天地的韻律,記住人與人相逢的焰火。孩子在旅行中體驗自然之美、無盡的愛以及生命的無限可能,活成自由、熱情和快樂的人,而吳俞萱也向世界展露不同形態的自己。

 

【作者之言】

 

懷孕的時候,我怯怯盼望:我的孩子能讓我害怕。

 

不乖,不聽話,不可預期,不能掌控,不在乎我。

 

或是,換句話說,希望我的孩子充滿野性,聽從自己的心,無畏走進岔路,無依無靠地體驗未知,成為世界的母親。

 

當一個人足夠誠實地承接自己的命運,他就成為世界的母親,不拒絕最深的掙扎。

 

最深的掙扎,往往連著最深的願。

 

我的右乳在我孩子三歲時被檢查出癌細胞。在那之前,孩子趴在我的右乳吸食母奶。我餵給他的一切,有沒有毒?

 

來不及擔憂他,我就躲起來了。

 

害怕會死,我一個人離開台東的家,躲到寶藏巖山城。不敢待在日常,不想再累積更多的回憶。美好的東西再多一點,都太殘酷。如果死亡要把我帶走,那我要先它一步把自己帶走。

 

我很慌。原來一無所有是瞬間的事。無論我有多少掙扎多少願,都沒有意義了。

 

不久,醫生取出癌細胞,說還好,沒有擴散。

 

還好,死亡的意識已經擴散了。

 

活下來,再也沒有任何掙扎和願望。我帶著丈夫和孩子開始旅行,每一秒活在心臟怦怦怦的地方,手舞足蹈地一起成為世界的小孩。

 

【作品選錄】

 

「今晚,我想來點Lopi家的辣洋蔥!」想念河邊教室,小川就會大喊這句話。

 

初夏的傍晚,我們在Lopi剛收割的稻田裡燜雞。她怕我們餓著,就快手切幾顆洋蔥,瓣瓣剝開,丟進一個無耳的鋁鍋,撒上芥末胡椒鹽,伸手攪拌幾圈。她拈一瓣丟進口中,味道對了,就留下整鍋洋蔥片給我們,轉身去撿乾燥的木頭和樹枝,在野地上升起火來。不知從哪裡她找來三顆大石,正好在火上撐起一片烤肉架當成平穩的爐台,放上一鍋且又不知從哪裡變出的金多兒筍湯,撒上豆莢,還丟了豬肉提味。剛拔的筍子,她說。

 

一群小孩悶聲圍在鍋旁,搶食一瓣一瓣生洋蔥。我問小川,不怕辣嗎?他瞟了我一眼,低頭吃掉手上的一把洋蔥。Lopi巡田似地察看小孩吃得夠不夠?見底了,她再掰開幾顆洋蔥如花盛綻,小孩的驚嘆就像牽絲的洋蔥薄片落下,綿長而輕巧地敲響鍋壁。

 

魔術師Lopi的禮帽是一只陳舊的鋁鍋,從中飛起的白鴿,羽翼片片透亮。Lopi用一顆平凡素樸的洋蔥,做出令人驚喜的料理,而秘訣單純到難以置信:不對洋蔥做什麼繁複的加工和調味,僅僅生吃它的原味,以極少的調料引出洋蔥的辛辣。就像Lopi曾用豬頭去熬一鍋桂竹湯,她說:「油多,湯才好喝。豬腦的味道怪怪的,可是不加豬腦的桂竹湯,味道也怪怪的。」她在摸索「提引鮮味」的熬煮手法,如同她在黃昏的野地上為我們攪和一鍋生洋蔥,她並非掩蓋洋蔥的辛辣,而是解放它的辛辣,還原洋蔥的自然。

 

Lopi的魔法是在我們和洋蔥之間搭橋,以最少的介入,讓我們連上自然的味道。忽然我想起她第一天上課帶我們下到溪谷,也一路提醒我們別牽孩子的手,別去破壞孩子的平衡感和危機處理本能。為孩子和自然搭橋,也要以最少的介入,引孩子認識自然的辛辣和生猛。我們的愛和恐懼,別擋在孩子和自然的真實互動之間。令孩子跌落的石頭,就是教他認識自己與自然之力的第一個老師。親身闖蕩出的經驗,將累積成為孩子的判斷直覺,引他們更敏銳更清醒地投身更大的冒險。來到阿美族的河邊教室,我發現若我不放手,自然天地就無法出手教我的孩子,重拾生命的原力。

 

【評論與迴響】

 

「就像她父親曾經在她小時候,讓她站在一個被窗戶透進的光線照射的杯子面前,觀察影子呈現出不同深淺的漸層時一樣,父親把這個寬容的納入所有想法的空間交給了她,讓她可以在這個空間裡觀看如同隨著光影漸變的自我樣貌,現在她也轉交給了自己的孩子,想讓他保持彈性,用更多層次的視角理解這個多面的世界。」

 

――邱怡青〈再度離開一些熟悉的事物,抵達溫馴的陌生〉​​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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